「你打算在Neverland呆到退休嗎?」某天,還在Neverland等著島民時呆望著這山路這路牌,心裡忽然自問這問題。當下思考了好一會兒,竟也給不了自己一個答案!那刻我才知道,我對想最想做的事,對於我的夢想,原來還未死心。
心知年紀關係跟大學時沒找過實習機會(只怪自己內向個性沒人脈可言),是我最大劣勢。但我還是想拚一回。連續兩星期發惡夢過後,一邊祈禱、一邊只想著我那理想去衝。
沒想到,奇蹟在一個多月後真的出現!
更神奇的是,找來一群相識又會祈禱的朋友跟我一起祈禱。面見當日,除了心有平安,那份平安更是一種巨浪拍岸的澎湃,是這輩子只有那一回遇過。面見的是一位美女老總,聊了半小時,回家後幾天便通知我先到台北實習三星期。終於,「三灣」實習之行若半個月後出發。
多年後,有位記者在我面前努力按下快鏡的一刻,既肅然起敬,也自形慚愧。只怪自己體力跟不上急節奏,在生活上也熬不下去。
每日從我家到荃灣,然後從荃灣回我家,每程約一小時半車程,等同每天來往台灣,我曾努力撐著,因這是夢想多年的事。
薪水還比Neverland時少,我曾努力撐著,因這是夢想多年的事。
每天平均要出一篇出品跟一條線索這高壓急節奏,我曾努力撐著,因這是夢想多年的事。
我曾努力撐著,因這是台灣的網媒,這是我出生地以外最感親切的地方。
但當二老總像認真又像開玩笑的說出品的有錯字要罰錢,香港這邊還每字15港幣。曾過勞得過肺炎而考慮放棄,到今次猶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。
大半年,這夢想,結束了。
人生就是如此奇妙,從台灣的大學畢業回港,不是沒遇過同是在台灣的大學畢業的人當伙伴,但在這裡,卻不巧相認了同校同系的香港學長。(往後奇妙事還是繼續有!)
他向來有自己的做事作風,他的作風只以專訪出品,故此我卻選擇以跑活動為主。一直覺得單以專訪為題,連我也覺得單調沉悶(雖說,總覺得三灣總部不以為然)。也因如此過於奔波,造成日後不大不小的病...
呆三灣日久,漸漸覺得我們就像一個離島,三灣就像一艘船,定期一星期來一次泊船,稍稍來看看我們狀況便走。而「三灣船長」的注意力,一直在北方土壤上。大半年時間,雖說不時與我們有溝通,但更像是過境香港,藉一場飯局稍稍了解我們便匆匆離開。看著他很著力地在北方不同地方點下火苗,讓副船長帶人不斷如何努力地將火苗變成星火燎原,卻不斷火熄了,連帶後繼的人也先後出走。
一直不懂,暖,是三灣總部要求每個出品合乎這原則跟題目。但總部不時刊出跟暖沒大關係的出品,但不時阻撓香港三灣非暖出品。因為政治?還是對香港某方面的認知不足?這是一個沒有答案的懸念。
但最令人失望甚至推塌了一直以來信仰價值觀的,莫過於植根香港多年的多個宗教門派,藉不同活動跟他們打交道,部份卻像Neverland一般,掛著門派有其宗旨,但做出來卻像銷售企業,活動要訂下一個人數目標。尤其是「水字派」,礙於一天一出品,總要跟他們不同分支打交道,眼見人家總是像跑保險也算,出訪他們活動,卻被對方諸多限制,久而久之做得意興闌珊(某程度上,三灣的真名也像某一斜派的網媒關係,對方回應總是毫不客氣,慢慢地也習以為常是什麼一回事)。還記得出訪九龍城出名的水字派夏天大活動,守門口的副掌門在我的自介還沒說完,竟一句「我沒空理這蛋散,給我彈出去!」,這什麼鬼態度?(沒想到像這樣口不擇言,在這大場面竟不會自重的那位,竟還可以繼續呆那裡快廿年。)
又或者,一個版權,小至列明版權歸屬,大至組織交惡,甚至呼朋結黨對立,或用法律來訴訟法,加上Neverland所遇到的不公奇狀,先是對NGO的失望,今回卻被有宗教背景的機構一而再、再而三擊碎了對信仰的觀感。
其次叫人失望的,是三灣總部的人。用通訊工具日久,越來越覺得,美女老總那幾位像出於三灣成立以來的革命情感,關係異常親密;但處於革命情感外的我們,既少了宗教教導那種關懷,只流於職場上的溝通跟關係。雖說,這比同樣有宗教背景的Neverland裡的看島人要好一點而已。
半年的奔波走訪,沒能好好休息,便得了肺炎。但三灣的病假制度,第一天全薪病假後,第二天只有半薪,再來更無薪下,休了一天,就算回到三灣,狀態根本不足。自此,也自感慢慢追不上三灣那急促節奏。放棄嗎?後來的三個月一直不甘心也放不下這夢想,硬撐下去。但當二老總竟說抓錯字罰錢,以不久前港台用字不同已有爭拗問題下,雖一時氣上心頭,一整晚很努力用理智思前想後,最後心裡還是一句「我玩不下去,你玩個夠吧。」
當三灣總部想在香港發展,開拓香港市場但一切都以台灣那一套,仍以台灣市場作依歸。離開三灣前,忍不住做了以往不會做,也是至今唯一一次做的事:跟船長作最後建議,在香港找一位老總管理香港三灣,讓三灣在兩地求同存異。得到的回應是,他轉交其舵手小組跟進。之後,沒有了之後,也像菜鳥俱樂部的金鵝地一樣,兩年後連三灣也沒了。就連美女老總跟她戰友相繼離開,不過她一邊追求信仰,一邊還原基本步,繼續出品。有時候,總覺得她像金庸小說中那位小龍女,不吃人間煙火似的。
雖說這裡有種種問題,但三灣卻是其一最令我留戀的地方。不計令人氣餒的水字派,眼見越少規模的,資源越少的組織,裡面卻反而切實、真正關心有信仰的人不同需要跟信仰問題,或者勞心勞力看顧少數族群的生活所需,這都令我認為比某些大門派還要實在、貼地。
同是三灣的人早已各散東西,但那大半年時間,難得將很多心事可以毫無保留和盤托出,在同校淵源、同信仰上可以令我毫無保留。以至三灣所租之地,跟業主的下屬們,在離開三灣後接近5年,仍歡迎我回去聚餐、聊近況聊心事。還有在三灣總部實習時,差點成為伙伴的一位台灣好友,試工一星期便跟著妻子到香港發展,以自身有限資源去作事,這是我敬重他的。至今,仍不時跟他有所聯繫。
夢想完結,一切若有所失,甚至感到迷失,直至此刻。但仍感恩遇上三灣,人和事雖有正負,卻仍叫我留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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